爸爸坐牢后妈妈和我的心情：在裂缝里生长的光

自从爸爸被带走那天起，家里的餐桌就少了一副碗筷。妈妈总会多煮一碗粥，放在爸爸常坐的位置前，直到热气散尽才倒回锅里。我看着她用抹布反复擦拭那块空荡荡的桌面，水痕里倒映着客厅墙上歪斜的全家福——那是去年春节我们用力踮脚才挂正的照片。

过去连矿泉水瓶盖都要等爸爸拧开的妈妈，现在能扛着煤气罐爬五楼。她开始在超市做理货员，凌晨三点接单送牛奶，周末还偷偷把缝纫机搬到阳台给人改衣服。有天我发现她藏在药盒里的止痛片，布洛芬包装纸上还沾着改裤脚用的粉笔灰。

每周三的家长联系本上，妈妈模仿爸爸的笔迹签得越来越像。直到期中家长会，班主任用红笔圈住某个签名："小宇妈妈，这个'父'字最后一捺，你总是写得太轻了。"那天回家路上，妈妈在便利店买了最便宜的练习本，整夜临摹着爸爸从前写的收据。

楼下的王阿姨不再把网购包裹暂放我家，对门小孩看见我们会突然压低笑声。有次电梯里遇见居委会张主任，她举着社区活动通知的手悬在半空，最后转了个弯塞进自己包里。妈妈却开始主动和快递小哥搭话，把家里闲置的纸箱都叠好送给他们。

每月15号探视日，妈妈会穿那件爸爸夸过好看的浅蓝色衬衫。隔着玻璃窗，她总说阳台的三角梅开得正好，说我的数学考了92分，说最近猪肉降价了。但从来不说上个月被超市主管骂哭的事，不说有亲戚来催债时摔碎了玄关的镜子，更不说深夜急诊室里她攥着病历单的手抖得多厉害。

我在铅笔盒底层压着爸爸最后留的字条，上面潦草地写着"照顾好妈妈"。当初觉得这是句沉重的嘱托，现在才懂这是最温柔的信任。妈妈不知道，她手机维修时我看见了搜索记录："如何消除案底对孩子的影响""单亲家庭升学加分政策""刑事会见带什么食物合适"。

上周暴雨冲垮了老城墙，我和妈妈去送编织袋时，看见砖缝里钻出鹅黄色的野花。她突然蹲下来拍了好多照片，说要洗出来下次探监带给爸爸看。我们浑身湿透地大笑，像极了三年前全家去漂流时的模样。原来最深的裂缝里，阳光会以意想不到的角度照进来。

爸爸坐牢后妈妈和我的心情：在裂缝里生长的光第1张

昨天妈妈终于同意让我陪她去夜市摆摊，我们给二手台灯串上星星灯，在旧课桌上铺开手绘的价目表。当第一个顾客夸我们"母女搭配干活不累"时，妈妈眼角的皱纹突然生动地跳了一下——那是爸爸坐牢后，我第一次看见她发自内心的笑容。